直到聂彬赶过来把他们分开。
十有八九就是这样。
陆老夫人去世后,聂彬升入高中,变成了寄宿制,大学在外地,能回来探望的时间更少。夏棠倒还是留在这里,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吃住全免费,一直自由自在地混吃混喝到现在。
以陆霄为首的孩子们聚过来嘲笑她灰土脸全脏兮兮,说她是乞丐,是要饭的,是泥巴怪。
聂彬笑着解释:“不是破费,这是给小棠买来听英语的,现在学习更方便了,网上就有不少音频课程,下在里面,随时可以拿出来听。”
夏棠不喜欢他,很讨厌他,他们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占据花园的正中央,有昂贵的玩和美的点心,她就在角落里一个人挖泥巴找蚯蚓捉蚂蚁,自得其乐。
连夏棠也有份,她分到了一个MP3,是新款式,比起功能不全的老款多了许多新功能,她拿着盒子欢呼雀跃。
夏棠被他们围起来丢石和泥巴,她从人群的包围里冲出去,直接扑到陆霄上,把他扑倒在地,死死咬住他的手腕,用力到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
夏棠被隔在他们围成的圈之外,心里隐约知自己惹了很大的麻烦。她衣服上全是泥土,把脚边的石子踢到一边去,逞强地想自己一点也不后悔。
小厨房里,聂彬看一眼夏棠,问她:“这一年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下午聂彬到了宅子,他开自己的车来,穿着深色外套与白衬衫,相貌与父亲越来越有几分肖似,模样文质彬彬且温和礼貌,已然是一位青年才俊。
被虫子吓了一的男孩子恼羞成怒,他们既不懂得礼让女士,也不懂得单挑风度,很没品地一起上来围殴她扯她的辫子。
陆老夫人对唯一的孙子溺爱有加,见不得他受伤更见不得他血,把他抱在怀里连声问他痛不痛。家问是谁干的,孩子们踊跃地指认夏棠。
“从前你和陆霄老打架,有一次你还把他给咬出血了。”聂彬说,“当时我们都吓坏了,幸好他不计较。”
夏棠搞不懂他,她觉得陆霄很讨厌,但他又帮她了黑锅。五岁的她在思索后,认为这是他良心发现,发现了自己干过的事是有多么可恶,出于心虚所以替她掩饰。
“没啦,早就没长了。”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她说,“而且那也是因为他小时候太讨人厌――到现在都有点。”
聂彬笑:“没长个,但人长大了,小时候跟小犀牛似的一样横冲直撞,一眨眼,已经长成个淑女了。”
陆霄手腕上一个明晃晃的齿痕,见了红,有血印。所有佣人们见他受伤都慌张不已,忙去找医药箱,拿出酒纱布止血药消毒水。
“哎呀,你太破费了,给她买这个干什么,到时候她又只顾着玩,不好好学习。”她妈妈在一旁假装埋怨。
他皱着眉接受伤口消毒和包扎,痛得脸皱起,却还要装得满不在乎,矜傲地说:“跟她没关系。”
只有陆霄嘴地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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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棠听着这些陈年糗事,心想现在还不知谁咬谁,陆霄留在她脖子边的痕迹过了两三天才消,她穿了整整三天的高领衣。
夏棠站起来,直接把蚯蚓丢在他们脸上。
夏棠觉得自己一点没说错,陆霄小时候是格外讨人厌,嚣张跋扈,自以为是。偏偏所有的成年人和同龄人都只知围着他转,像行星绕太阳公转。
车停在林荫下,他静悄悄地从后厨的侧门进来,给每个人都打了招呼,带了礼物,哪怕是此前不认识他的新职工。
夏棠在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哥哥面前,不太好意思地捋了捋耳边的发。
聂彬望着她打量一会,不知怎么有些无奈和感慨:“你还真没变。”
夏母乐呵呵地笑着,叫他们两个先聊,多谈谈学习经验。
因为当事人的一口咬定,最后这事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