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打扫的时候。”女孩的语气有点狡猾。“雷,我已经辍学了,该学一门手艺。”
她的眼睛在半空中游移,小心翼翼地捕捉着可能的否定,仿佛他是什么野兽会冲出来攻击人似的。
她的牙齿迅速而坚定地切割血肉,包括羽,红的脸神采奕奕。
“安。”他叹了口气。“除了吃鸟,你还藏着什么惊喜?”
“克劳德说你是卡车司机。”
镜子里的男人高六英尺左右,肤色浅棕,有着长跑运动员一般瘦但健壮的型。鼻梁或许稍塌,眼睛也比西方人来得细长,但总而言,套上西服三件套再摆出淡漠表情后,或许能被认成税务局的英办事员。
他愣住了,因为她的高和日渐健壮的型让这个提议听起来倒有那么一丁点理。
略厚的双在张合间将雀的血肉骨尽数吞下,她咯吱咯吱地咀嚼,神色欢悦。
“得看看才知。”
女孩的眼睛眯起来,里面迸出一抹冰冷强烈的幽光,一声不吭地抓出鸟,指节沾着几屑碎羽,直愣愣地戳到他面前。
“不可能。”他不假思索地拒绝。“可不能让那些哥比亚鬼佬知我边带了个孩子。”
安闪烁游移的目光忽然稳定,出一丝笑容,伸来手握住他的手指。腻温热的血在指间传递,指的移动仿佛有探询的意味,直到鸟儿被放入口中,对面之人神色也没有一丝变化。
麻雀换到更大的那只手中。他闻到一丝禽类特有的气味,恐惧令这小生物的心脏怦怦猛,趾爪冷而僵直。他从兜里掏出把折叠刀,弹出约莫两指宽的刀刃。磨得发亮的刀尖对准麻雀肚腹,切入血肉宛如切入黄油。
当桌面上的食物被尽数吃罢,两人各回房间洗了个热水澡。他想泡个澡缓解开车的疲劳,但时间不允许。
“清理,打扫,拖地,如果我干和清洁工一样的工作,那么我就是清洁工……好吧好吧。”他举手投降。“假如价钱合适,我也给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清洁。比如死了人的院,火拼后的黑帮,或者替杀手个收拾烂摊子。”
“我可以和你一起吃饭吗?”
安比他想象得更快。女孩把漉漉长发随意披在浴袍后,就那么不怀防备地敲响房门。他拧开把手的时候叹了口气,将人拉进房内,试图进行一番教育。
当她伸手去抓耗尽大半力气的鸟儿时,他终于忍不住了:“让我来?”
“我还能再吃一只吗?”女孩问。
男人把牛肉三明治、油炸洋葱圈和土耳其甜酥摆在桌上,还有苏打汽水和健怡可乐。女孩从她房间取来只比巴掌大的旧鸟笼,里面着只啾啾尖啼的麻雀。他展开三明治外包装纸时,她就看着上下扑腾的麻雀,时不时摇晃笼子,姿态老练俨如资深酒客醒酒品酒的动作。
“当然可以。”他说。
“今晚有工作会议。”他解释。“不过我会在十二点前回来。”
跟一个刚满十五岁不久的外甥女说这些,实在有些骇人听闻。但他不知该如何将自己的工作美化成乖宝宝的睡前故事。但话说回来,想想那些被修改前的童话们吧,创作于饱受战争混乱折磨的时代,全是用来吓唬孩子、让孩子赶紧听话的恐怖小说。
“差不多,我是清洁工。”
可你说过绝不会伤害我。她的目光那么反驳着他。接着她将一缕乌发拈在指间甩向后,姿态里竟然连着成熟女人才会有的妩媚。她指了指他上的陌生套,丢来一个质询的眼神。
他把那鸟儿的内脏剔除,递还给女孩时它的眼珠尚还灵动:“这样,你还愿意吃吗?”
今天同他定下“约会”的是某个大哥比亚黑帮的街分支,属于“内事宜”。通过线人联络他的大分都是内事宜。家人连坐是哥比亚人的古老陋习,但出于某种不忍,枪决示众后也会花点小钱将尸拾掇干净,房产供下一位倒霉入住。
站在房间门口,女孩透过走廊尽的铁栅窗望着外面的路,忽然开口。
“带上我。”她说。
他通常不爱跟哥比亚人打交,但那些富产祖母绿和上等咖啡豆的鬼佬实在有钱得很。
“吃吧。”男人显然松了口气,用相同手法去除内脏。
“你不害怕?”男人嘟囔一句。
女孩不再回答,出一丝乖巧的微笑,仿佛从一开始就不曾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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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直直瞪着他,眼里闪着凛冽的绿色火焰,像在问你当我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