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避开这家伙的追问其实很容易，她在学校住宿，一个月都未必能见上一面。

        宅子里的气氛比往常还要古怪，陆霄没有进门，站在冷风里眼睛乌沉，望着远黯淡的天色，下颌微抬。

场连绵的阴雨和乌云。

        每当他心情不好，就会把他妈妈叫“那女人”。

        那天陆霄更晚才回到家，带着一室外的寒气，风尘仆仆地踏进前厅，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越过他扬起的声线，还能听见家的温声劝阻。

        事情惊动了救护车和大半个学校的领导，唯独罪魁祸首本人表现得若无其事，全须全尾地被送回家。

        当然是当意外，赶快忘掉最好。

        “找她说清楚。”陆霄阴着眉宇，朝门外走去，“别牵扯进其他人。”

        “你受伤了吗？”她站在走廊上问。

        她怔了下，关于某个混乱夜晚的记忆忽然又清楚地复苏在觉上。

        陆霄才发现她，目光微微地一顿，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瞥到手肘，低漫不经心地卷了卷衣袖，淡声说：“不是我的血。”

        直到下星期的某天，她突然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接家里打来的电话。

        他们的关系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正式地，腐化变质。

        她还能怎么想。

        陆霄盯她半秒，披着外套转就走。

        然后她凑上去，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后颈，从后看着他紧绷着的慢慢泛起红色的侧脸，问：“还要来一次吗？就现在。”

        从夏棠的角度可以看见他袖口的红色血迹。

        拥抱啊，接吻啊，脸颊贴着脸颊一类的事。

        这家伙力气奇大，拽着他就像拽着一辆汽车，夏棠慌不择路地扑上去抱住他的手臂，口压到手肘。

        握着电话的手像是麻木了一样，后背无知无觉地冒汗。

        夏棠觉得他真的很烦，就像个被夺走了清白之喋喋不休的小男――

        啪嗒，一滴雨落在脸上。

        加上夜晚，夜晚也是一个助力因素。

        除非他其实也很情愿。

        “无论从教学质量还是升学率，都是所不错的学校。”对面的嗓音不紧不慢，“也不必担心学费，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意愿。”

        积蓄了一天的阴雨沙沙落下，夏棠没回答就躲回屋檐下避雨，回看见陆霄还站在雨幕中，衬衫被晕成更深的暗色。

        至于他爸爸，是“那只老公鸡”。

        “不是，”夏棠瞪他，“她只是跟我打了个电话，是我自己同意的。”

        他找到夏棠，在走廊尽的洗衣房。脸上带着怒意，拧着眉直接问：“那女人强迫你的？”

        她那时候绝对是脑混乱神志不清，只想把这些麻烦事一次解决。

        这一天在学校，有个男生在教室里被他踩断了一骨，从走廊拽进厕所，出来时已经满脸是血在那惨叫。

        她从办公室的玻璃桌上能看见自己的倒影，嗓子干巴巴发声，大概全都是同意，她说：“好……谢谢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他抬起视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还是那个老问题：“上次的事，你怎么想？”

        好像确实是。

        夏棠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喂喂，你去哪？”

        放学后陆家的助理开车送她回到大宅，后备箱里叮叮当当的是她放在宿舍的行李。

        助理将他的书包交给佣人，朝他躬点后，开车离开庭院。

        电话那是陆霄母亲温柔锐利的声线，温文尔雅地问她，愿不愿意转学。

        那一天是周五，夏棠抱着他的胳膊，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水：“我记得上次你桌子上还有外用避孕药。”

        是别人的。

        除了一时的脑发热之外，还有她以为的第一次留下的副作用太轻，只有心里的一点点异样，和药物带来的疼，让她错误地觉得也许这事大概和慢跑半个小时差不了多少。

        听到这声音夏棠就知，她自己的意愿一点也不重要。

        夏棠忽然想，其实跟陆霄上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背后都能察觉到男生突如其来的僵。

        转学手续办得尤其快，整个下午，班上的同学都围在她桌前，震惊于她怎么突然要转学。

        是很突然。

        虽然是她主动的没错，但他作为一个神志清醒强力壮的青年男，如果不情愿，早就应该及时阻止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