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不在。
只有她那个形影不离的朋友,见到他后惊慌地睁大眼睛。
第一次撞见他抽烟是很久以前的事,而上一次是在他去澳洲之前,他们坐在栏杆边,夏棠跟他科普了香烟和焦油和肺癌和死亡率的联系。
夏棠刚要反驳,就听见他又开口:“你们接吻那一次,我看到了。”
――“是他,就是他,我看见他上楼了!”
这个人一边嘴角带笑地听,一边无动于衷地抽完一支烟,他在窗玻璃上按灭烟,而后说自己决定戒烟。
把件普普通通的事说得好像多隆重。
当然,现在看果然还是失败了。
像那样的时刻,因为别的地方都很吵,所以夏棠姑且会坐下来和他聊聊天,在烟味里偶尔咳嗽两声。
不愧是会用香水的男人。
首页一次刷新出十几条新贴,来自不同目击者实时传递着最新战报,语气激动可比电台里直播解说育赛事的主持人。
在桌上红茶热气悠然上浮的这十几分钟里,学校正在发生一件大新闻。
沉寂了几个月的校园论坛骤然又热闹得像锅沸腾的白粥。
卫川生靠了声,陆霄没,目光在教室窗间搜寻游移。
他走在人边,低声揶揄:“午休时间,谁会一直待在教室,你还担心她跟哪个男生约会去了么?”
这就是新生们一直只闻其名而未见到面的那位传说。
男生穿着纯黑的薄外套,衣服下摆锋利如刀裁,满风尘仆仆的气质,新近理过发,鬓角分明,衬出利落的轮廓,漆黑锐利的眉眼里带着轻慢的冷淡。
夏棠瞅眼纸袋的封口,正打算询问,就听见他未卜先知似地开口:“旅行礼物,只是赠品装的香水,不算多贵重。”
“学生会办公室。”陆霄手插在口袋里,也没回地回答,“借浴室。”
卫川生比其他人更早接到消息,站在楼梯口笑眯眯地朝他招手,走到人旁,压低声音啧啧地问他:“你老妈还真把你放出来了?你是签了什么不平等协议,才让那个大魔肯让步?”
是东倒西歪地摆在地毯上。
“可能得花上很久,而且不一定成功……”
林清让笑笑,从口袋里取出打火机,又点燃一香烟,火光闪动,他问:“陆霄走之前,没跟你说些别的么?”
夏棠不明所以地“哦”一声,祝他戒烟成功。
“给你的。”
这个人暑假的确是有发过一条莫名其妙的消息,她打开纸袋,看见装着淡金色的玻璃瓶,瓶冰凉,只有正面印着一串小而规整的外文字母。
黑色的宾利轿车停在教学楼下,陆霄踏出车门。
“不过,我想试一试。”他说。
林清让拉过她的手,将香水在腕上,脉搏上一阵稀薄的凉意,柔和馥郁的花香散开,浅淡清新。
――“刚刚从教学楼底下那辆车里出来的是不是陆霄?”
对面若无其事地把香烟在白瓷盘里按灭,又从桌子下取出一只熏着香氛的纸袋,搁在她面前。
……
陆霄没理他,径直走向侧廊,卫川生在他后抬抬下巴问:“你去哪?”
前方教室挂着G班的门牌,从外面看进去可以把整个教室尽收眼底。
在这气味这氛围里,好像又回到派对的某个角落,屋子里放着音乐,她撞见这个人在冷清的一角夹着香烟,安静凝视落地窗外漆黑的庭院。
手一抖,茶汤洒出了杯沿。
夏棠的手指在他手掌上下意识一蜷,缩回来,拉下衣袖,低闻了闻,只分辨出橙花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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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万确是本人,刚刚从我边走过去。”
陆霄笔直走上楼梯,神色仍然一动不动:“一年的董事会席位代理,加上四年的培养协议。”
和林清让上的气味,有那么一点像。
正值午休将要结束的人高峰期,但走廊上拥挤的人群像被摩西分开的红海一样纷纷避让,哪怕是不认识他脸的新生也下意识跟着其他人后退,看他走在人群当中。
夏棠奇怪地看他:“什么别的?”
“比如告别?”林清让合上打火机,收回口袋,“你们不是在恋爱么。”
林清让在垃圾桶边弹掉烟灰,屈起的手肘搭在矮沙发背上,清白的烟雾袅袅上浮,隔开他的眼瞳,衬衫扣子散漫地松开两颗,面对面而坐。
卫川生也跟着他看了眼,一瞬间反应过来,心里觉得这家伙简直没救了。
相思病是日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