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抬起眼睛,看站在门边的陆霄。
满屋子都是麻烦的家伙。
林清让从椅子上起,让出床边的空地,站在窗边,手肘搁在窗台上,背靠着被风得起伏的白色窗帘。
说话间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有人推开门。
那个帮她把鞋子从泳池里捞出来递给她的人就是林清让。
“聊你小时候把我的鞋子丢进游泳池的事。”夏棠阴恻恻回答。
“什么?”
他有平直宽阔的肩,天然是个上好的衣架,一言不发地抱着胳膊,从袖筒里伸出的手臂颜色白皙,站在那里低气压弥漫,想让人忽略都很难。
潜台词是,怎么还有时间一直耗在这里。
卫川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出一脸了然,幸灾乐祸地揶揄:“刚才我在校医院外面碰见他就这样了,你又怎么让他生气了?”
夏棠很不打算惯着他,撇撇脸说:“我又什么都没干。”
他偏过看夏棠:“怎么样,全校最帅的三个男生都特地跑过来给你探病,有没有觉得伤好得更快了?”
他拿虫子吓她,她咬过他一口。围在他边的那群男孩子纷纷自作聪明地跟着捉弄她,比如剪她的发,把她的鞋子丢进游泳池,和她打成一团。
一场校园纠纷,被他说得好像是黑社会清理门。
看过论坛上的照片,有眼睛的都知他是在为什么怄气。
卫川生不知从哪里凑过来看热闹,一脸吊儿郎的笑,反手在背后关上房门。陆霄站在他后,个子足够高,微微往下压着眉梢,很显然心情仍没恢复。
是个相当糟糕的夏天。
言谈间很不要脸地把自己也划进了“全校最帅的行列”里。
“还有一场,”林清让漫不经心地说,“不过比赛时间已经过了。”
,比现在还要唯我独尊且不可一世,夏棠和他的关系理所当然的非常差。
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
上完药,林清让不急着走,坐在病床边,徐徐拧紧瓶盖,把东西依次收回塑料袋,闲话家常一样地问:“把你撞倒的男生,是在报复你?”
不知在那里发什么毫无理的脾气。
“大概会有人替吧。”他恬不为怪地靠着椅背,“如果没人替,那就算了。”
小时候在夏棠眼里也就他最像个正常人,她一直没想明白,这个正常人为什么要弃明投暗,和陆霄这样的家伙朋友。
目光看过来,落定在她伤上。
所谓男人的嫉妒心,幼稚得连自家兄弟也不能放心。
夏棠抬,不出意外看见两张熟悉的脸。
陆霄微微扬起漆黑的眉梢,望着她轻哂声。
“直觉。”林清让伸手指一指自己的额角,他闲散地靠在椅背上,静静坐一会儿,忽然问:“需要帮忙吗?”
疑问的语气,肯定的态度。
本来就不算宽敞的病房突然仄,被三个男生得满满当当。
“你们刚刚聊什么呢?”卫川生八卦地嚷嚷,“待了这么久都没走。”
于是第一时间过来起哄。
但卫川生脸厚如城墙,笑嘻嘻走到病床边,倚在床跟她说:“看没看校园论坛?现在上面到都是照片,说林清让亲自把一个女生扶到了医务室,我一猜就知是你。”
只有当事人自己不明白。
这问题是在明知故问。
“让他安分点……之类的。”他笑着。
她在场上被人踩了脚,说不定还要打石膏。被人挂到往上议论不说,还要应付这家伙的别扭。
“你待会没比赛吗?”夏棠转移话题。
那些觉得他可靠的人,多半都是被这幅外表给蒙骗到。
没恶化就算好的了。
“你怎么知?”夏棠看他。
他会偶尔伸手把她浮起来,也不会揭穿她躲在桌子底下。
“你不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