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

        他會被新娘的慘狀嚇到，急切跑去叫人，整個新房兵荒馬亂……之後，新娘被毒倒，再也沒有起來。

        在他們短暫的婚姻中，他把她當作親生妹妹一般，愛護她、尊重她。等她遇到了心儀的良人，他會給一筆豐厚的嫁妝，作為娘家人，送她出嫁。

        他看了眼已經自覺退出的其他人，確定新房的門已經關上，慢慢走回喜床旁邊。

        哪怕是在夢裏，他也隱隱意識到，面前這個新娘妹妹，和他現實婚姻中的新娘妹妹，完全不一樣。

        他剛十九，還沒握過女孩子的手，甚至還沒近距離接觸過女孩，就要擁有一位屬於自己的妻子。

        也沒人告訴他，林大小姐長得這麼好看啊！

        沒有人喝酒，沒有人中毒，新娘頂著一張令人砰砰心的芙蓉面，帶著那份讓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等待著房花燭夜的來臨。

        出乎意料，新娘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自認不是個看臉的人，但對著這樣一張美人面，顧靖淵忽然生出了點微妙的竊喜。

        思索著，顧靖淵扭頭，正對上一雙清澈又充滿好奇的眼睛。

        “沉。”

        抵觸這個忽然要闖進自己生活的陌生女人，哪怕是他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從得知驟然要成親之後，無時不刻，他的心裏都在埋怨著提前為他定下親事的的父母，埋怨他們讓茫然無知的他陷入一段背德的婚姻。

        而不是現在這樣。

        這是，明明已經好了與新娘溝通的心理準備，可一見到她，他就完全忘記了自己提前打好的草稿。

        看到她滿頭珠翠，顧靖淵又問，“這個……沉不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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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問，“你餓不餓？”

        新娘垂著頭，紅著臉，輕輕搖頭，頭頂首飾叮噹作響。

        明知夢境和現實不一樣，但顧靖淵已經入戲。

        她……好可愛。

        哪怕已經打算退讓，決定成親，決定和妹妹坦白，他依舊有著難言的抵觸。

        顧靖淵將酒壺拿走，後腦勺恨不得長出眼睛來看新娘，心臟還在因為剛剛的驚鴻一眼而怦怦動。

        按照原本的軌跡，他被喜婆的一句“合巹酒”膈應到，握著酒杯猶猶豫豫，正要喝時，卻看到陌生的新娘忽然臉色一變，嘴角出血，隨即開始大口大口吐血。

        少年人，正是經不起挑逗的熱血時候，她一個怯生生的眼神，顧靖淵立刻就有些心猿意馬。

        她連聲音都溫溫軟軟的，果然是滬城長大的姑娘，說話都帶著滬城撒嬌的味。

        之後的幾個月，新娘奄奄一息，輾轉在各個醫院、醫館，求醫保命；而他，則完全忘記了糟糕的新婚夜本該有的坦白局，而是在跟著岳父抓到下毒的兇手後，確定新娘保住了命，便在父母的支持下，去了大洋彼岸留學……

        顧靖淵想，是哪里不對呢？從哪里開始出錯了呢？

        猝不及防對視，新娘眼裏立刻出慌亂，低下了頭，羞色從臉頰沾染到眼角，連睫都緊張地忽閃了幾下。

        獨自背負著秘密，顧靖淵覺得自己瞬間再度成長。他決定，在成親的當晚，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同父異母的新娘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