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靖淵沉默了。

        林家，要麼得到，要麼毀掉，絕對不能落到別人手裏。可是，毀掉林家，會有多少不必要的死亡，又對現狀有什麼好的改變，兒子，你想過沒有？”

        直到亂糟糟的婚禮結束，送岳丈離開蘭園，又被老爹耳提面命地警告半天，顧靖淵才強忍著憋屈的怒氣，上到三樓，回到了他的新房。

        這種時候，我們只能被推著往前走，只能，並且必須要站得更高，更強大，才不會被他們吞併。

        顧母默默點了點頭。

        顧靖淵漫不經心地想著，看向新房裏喜氣洋洋的老婆子。

        饒是有了心理準備，可面對這些陳舊的喜事、不理解的習俗，顧靖淵還是心底生出了不喜。

        林家的軍隊，我們必須要握在手裏。”顧父總結。

        理想和現實的衝突，該如何選擇？

        “毀滅，只會讓一切變得更糟。”顧靖淵喃喃地用法語說了一句。

        和他拜過天地的新娘穿著喜服，靜靜坐在床邊。蓋頭搭在頭上，袖中伸處兩截水蔥一般的手指，緊緊握著大紅花上綁著的紅綢。

        手還白。

        他想像中的婚姻，應該是在教堂裏，自己穿著黑色西服，太太穿著白色婚紗，兩人對著教父，虔誠地許下生生世世的諾言，台下是一群優雅鼓掌的賓客；

        據說，林家大小姐體抱恙，怕遠嫁京城水土不服。於是，他們顧家，就像賣兒子一樣，主動一腳把他踹到了滬城。

        娶林家女，成親，與林家結盟，堅持他和父親共同的理想——守護這個國，這個家。

        一直以來，逃避的選擇，再度面臨。

        他不想對現實妥協，不想通過婚姻謀取利益來使自己壯大，可是……現實卻需要他那麼。

        少年苦巴巴地望著自己母親，哀求，“我也不要什麼禮物驚喜了，求求您，幫幫我，給我把婚事取消了吧！”

        封建殘餘，一堆糟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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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不是現在，穿著一鬧人的紅，像個上臺玩雜耍的戲子，看著來客們各個喝得醉醺醺，坐在桌子邊長說短說，口水肆意橫飛。

        新房裏是刺目的紅。

        哪里來的狗屁規矩！

        這個盟友，我們不能交惡；

        咱們說好的，你是不是忘了？林家只有一個獨女，誰娶了她，將來，老林的軍隊就會落在誰手裏。”顧父堅持，握住顧母的手，緊了緊，“是，我們可以不要林家這份兒，但是，絕不能把林家拱手讓人。”

        “現在，林家遞出了橄欖枝，提出了履行婚約的要求，我們就得必須把握住這個機會。

        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徹底結束。

        在十九歲生日即將來臨時，他下定了決心，選擇了現實。

        顧母心疼地看著他，猶猶豫豫地開口，秀美的臉上，帶著心疼孩子的遲疑，“其實我一直都覺得不妥當……你看，孩子這麼抵觸，這門婚事不如就……”

        “不行！

        “新郎要來揭蓋頭了……”老婆子毫無眼力見地笑著，遞過來一挑杆。

！

        說著，他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兒子，罕見地有些蒼老，“為了守護這個國家，這座城市，我們顧家觸動了太多太多人的利益，一旦跌下來，就會摔得稀巴爛。我這條命不值當，但是，我得保護你們，不能被他們吃掉。

        邊老婆子還在說，“新郎，按照規矩，挑杆要挑空兩下，第三下才能揭開……”

        林家同意的婚事，我們必須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