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耶律战亲手修了一封书信,明言可以拿出解药,条件是将去岁里大梁攻下的契丹城池悉数奉还。
他深了两口气,约莫是念在我仍是个病人,不同我计较,将手这本奏折放下,“我是说了奉还,可接不接得住,就得看耶律战的本事了。”
我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你说什么?”
萧承彦这回没能信他,只要了药材、解药的方连同毒药的方,而后亲找人调了解药出来。
好容易他回看了我一眼,又好似压没看到我,只是像是在寻觅什么一般急急回,而后极其怅惘地,朝我这儿望了一眼。那是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
“御医!”萧承彦急急吼了一声,而后小心翼翼将我扶着躺下,“安北,你别吓我...”
“耶律战他,他...”话未说完,一口气闷在口,我一甜,咳出一口血来,浸透了他大半个肩膀。
我醒过来后第二日,怜薇才同我说,我这一场,昏迷了有小半月,御医皆是束手无策,激得萧承彦差点儿治罪整个太医署。这半月里,除却先帝的丧仪,他几乎是日夜守在榻前,登基大典更是一拖再拖,北上亲征的事宜倒是预备得周密,任言官怎么劝谏都未能叫他改变心意。
我一时被他的话噎住,又听得他悠悠:“吃了这两回亏,我总算是想明白
我烧得难受,闷哼了一声,守着我的那人却十分惊喜似的,一声声唤着我,尾音都打着颤。
有什么撬开了我的齿,温热的水送进来,上的温热便撤开了一瞬。有人低声在我耳边:“吃了药就好了,好不好?”声音嘶哑,有着几分祈求的意味,又像是诱哄,紧接着上的温热又贴过来,一枚小药被送进我口中。
开在耳边,感官迅速归位,我猛然睁开双眼,正撞上萧承彦的一双眼眸。我手被他握在手心,便借力将自己撑起来,一字一句问:“昭阳怎么了?”
这一回,我似是昏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久到都要忘记自己是谁。直到我见到了一个人影,或是在莽莽大漠,或是在皑皑雪地,总是那一个影,孤独绝望地走着,简直要走到永恒里。我想陪他走上一遭,可不知为何,总走不到他边去,我便只能在他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他敛着眉目,先是遣退了伺候的人,而后长长喟叹一声,“安北,昭阳她,昨日里,自尽了。”
他将我拥进怀里,轻轻拍着我后背,“想来她是不愿自己成了母国的拖累,一应都是提前预备好的,甚至...还先一步烧了你的结发。得很绝,耶律战发现的时候,已然...没气了。”
我被迫吞了下去,活像是吞下了一团火去,那火烧起来,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烧化了重又塑成形。
服了药的第三日我便觉已是大好了,有了气力同萧承彦拌嘴,十分没良心地痛斥了一番他的败家行径――用了多少代的时间,才换得去岁那样好的时机,如今又是回到了起点。
我被他命一般的叫法叫得很是不耐,烦躁地睁开眼睛来,而后怔了一怔――是了,是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