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无话可说。

        听完他苦口婆心的解释，杨莲亭仍是深深垂着，不冷不热的回答：“教主一番苦心，属下不敢有违。”

        自打莲弟重新回到边后，他便只平日里最基本的端茶递水，伺候笔墨，空有总之名实则婢之。

        他低眉时果然瞧见她原本的一烟紫华袍失了光泽。

        亲耳听见连他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莲弟受尽嘲讽时，东方不败的心里都疼的受不住，险些扬手一掌把那嘴碎才打得挫骨扬灰。

        这是他当初亲口答应的，一教之主自是说话一言九鼎，不得有违，否则定被天下人嗤笑。

        语气僵的比对陌生人还不如。

        教主沉默许久，便无声默认了。

        女子的面色不变，悦耳清脆的嗓音吐出的话语轻轻重重，分明没有一丝的悲怒哀怨，却直扎着人的心口。

        “东方教主，我如今所受的苦楚与屈辱，皆是因你的神教，因你的总，因你的，怀疑。”

        彼时彼刻，长玉立的女子站在牢内，看着他一字字的。

        说不清不明的，他很是不愿看到那人对他出那种目光。

        彼时，他亲眼看见从未受过这般折辱的莲弟就红着眼眶，撰紧拳站在门外，僵的宛若石尊。

        有时甚至连守门的低等侍卫都能借机挤兑他两句。

        而且，更重要的还会让那人对他出失望之色。

        见此弟子们个个欢喜痛快，本就对他深有不满，这下就开始肆无忌惮的嘲笑欺辱与他。

        “莲弟，本座已与你解释多回了。”教主看着他冷漠僵的轮廓，不禁叹息一声。

        “……莲弟，你还在着恼本座么？”

        可至始至终，他只能坐在屋里，冷眼旁观，不得插手。

        偏他又不得教主往日的偏爱护，弟子们都以为他失了教主爱，背地里皆是议论纷纷。

        “不敢，这是属下应该的。”男人也不抬，躬恭恭敬敬的回答他。

        “这些时日不为你说话是本座不得已为之，要再偏袒与你，教里的弟子们定对你更加不满。”

        家富足，受尽优渥的大小姐几时落得过这般狼狈境?

        “我受尽了这些苛待，没有怪过你们只字片语，只这区区的三个条件，教主也觉得过分了么？”

        这段日子，教内上下对莲弟的轻视与鄙薄自然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他转瞬收了眼里的沉沉疲惫，温和笑了一笑，特意缓和了声气：“莲弟，你陪着本座这么久可是累了？要不要下去歇歇？”

        因为莲弟，因为他，这人确实受了天大的委屈，所以他未曾多想就应下了她的三个要求。

        这确是他欠她的，只得还她。

        同日，屋外的天色逐渐下沉，教主执笔坐在桌前，耐心批阅着桌上堆成小山丘的教册。

        “属下不敢。”男子一点没有停顿，语气又快又僵。

        而莲弟如今也是受尽了屈辱，所以他百般包，甘愿低声下气的多番哄，只想莲弟能心里好受些，愿意和他重回就好。

书的楼兰并没看见，在她的后，童百熊是一副言又止的神色。

        教主刚发下笔，回便见边两步远外垂不吭不响，宛如一块木桩的男人。

        她的裙边还有两三破，裙摆边沾了几片夹土的落叶，灰扑扑的，难看极了。

        “我为了保命才没有反对我是楼家表妹的事情，在黑木崖我事事小心谨慎，从不轻易外出，也不结交他人，明哲保，不惹麻烦。”

        于是女子平静的继续说话。

        “可你压不听我的解释，把我当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足有半月多，吃不好睡不着，衣裳破了也没人给我补。”

        可惜，事与愿违，天不圆满。

        “我楼兰生下来便是天地爱，从无人让我受到这般委屈，当初我只是在一家客栈吃了碗茶，转就被莫名其妙的带到了荒郊野外，再被带入黑木崖，见面你便一连两掌想要我的命。”

        听完最后两个字，他微抿了抿。

        直到边烛台里的烛火落地成花，好不容易才把这一堆积攒太多的教务理完毕。

        如今月余过去，弟子们见教主仍对他故意漠视，只当平常仆对待，一旦错事轻则训斥，重则喝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