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大烈,长时间站立不动便晒得人混混沌沌,汗水滴答,恰这时额坠下了一颗晶莹泪珠滴过眼前,正好恍惚了他的视线。
漓,多少人都在旁边不忍的向她求情,而林川却是只字不求,生生的咬牙悉数忍了。
见状,青年秀气的眉皱了一皱,薄抿成一条长线,眼中颇有不甘,于是他不服气的再抽了只箭,搭在弓上眯眼钉看前方那一点半响。
常年日晒的肤成了蜜色而反出玉泽的光,眉目虽还带着少年的青涩,但一双琉璃眼珠在刺眼金光下目不斜视,气质已沉淀为稳重之态。
令人意外的是,那会儿神情委实可怖的大将军无声怒视林川许久后,忽是大大的冷哼一声后便甩袖出了帐篷。
一眼看去数百名穿银甲兵服的亲卫队在各自练枪箭,对打交战,一招一式皆昂武有力,呼啸带风,气势宏伟不可小觑。
上上下下的将士见到他都会恭恭敬敬的唤一声军师,绝不敢造次。
这事一过,人人都认为就是再倔再强的浪子都不敢再次惹怒大将军,定会知错回,再不敢犯!
林川或许也知不能让大将军对自己彻底失望,后来便收敛一些,最起码大将军在军营坐镇的时候他绝不敢出门寻香。
但这在旁人看来是在不算大错,毕竟他都一刻不休的了两个半时辰。
那一去便是五日方休,还是大将军命人把趴趴的他从花魁的房里扶了回来。
哪家花楼的酒最香,花最美,他就待在哪里,直叹这辈子就沉溺在温柔乡中,有了神仙的日子都不愿换。
青年定眼,松箭,箭出,这次却是缺了准心,偏了红靶子半寸。
长时间的注意力集中,抬弓箭很是消耗力,只不过微微错失点准,无可厚非。
阳光照在那人汗渍侵染的脖颈,手臂上。
他的五官似是用墨重色勾就而成的一副绝佳山水墨画,柔中不失大气潇洒,端的是玉山叠秀之姿,亭亭淖莲之骨。
略一算都有五六十来支,而正重靶心的箭就有三十多支。
那靶心不大,因此许多的箭支就破入前面,入木三分有过,这一手箭的准度与力度不禁教人佩服。
正抬弓箭,眯眼钉看前方箭靶的青年神完全集中,丝毫没注意到后有人长时伫看。只见他边箭筒里的箭所剩不多,前方五十丈外的箭靶子上已是插得满满当当。
这一箭,便乱了。
唯独林川,脾气倔的九牛都拉不回来,奔着死胡同就一条走到底,伤势刚好就迫不及待的跑去了最近的花楼寻欢作乐。
自己则是上前在人群中来回走动巡视,直到看见箭的人群中比较靠后的一人时,才驻足停看。
不想回了皇城的大将军因为心念自家的皇妹,整日整日的进陪伴永宁帝姬而不在府里,他便如同一匹脱了缰的野,日日欢腾的往外跑。
只见那看似年方十八上下的银甲将士,容貌秀美,一黑发用红带子简单束起,板看似单薄,出的胳膊却是肌肉紧实有力。
那日,脸色青黑的帝渚背手站在床前,压眉看了床上那喝的烂醉,而毫无知觉的烂泥许久。
“遵命,等小川一回来属下定让他从内到位的洗个透彻,绝不会熏了将军的鼻子。”在春冬微微一笑,眉眼温雅柔和。
待眼前最终确立那一点后,他松手放箭。
闻言,帝渚淡淡点,同时脚下转过回廊,穿花阁百来步,就抵达了后院宽阔的练武场。
他为将军府的当家军师,事也极为稳妥可靠,进退有度,威信在将士们之中都是传开了的人物,当帝渚这掌大事的大将军不在时,他就是第二把金制的交椅。
在春冬年纪比在场的人都大几岁,就连帝渚都小了他三岁有余。
明明她都惩罚的这般狠厉严重,一百军棍下去便是金刚铁打的汉子都要躺床上养伤两月余才有力气下床。
见这几日自己不在时亲卫对们也能练得不错,帝渚大为满意的点点,便向后吩咐军师和晏几同去她住,把松子带来这里见她。
久到旁人都心惊肉的惶恐望着她,犹豫着一旦她发怒举剑要砍人,他们到底该不该拦。
至此,大将军再未因此事多说过林川一字半句,就像她对好色如命的林川已是无可奈何,只好放任他继续外出胡闹非为。
经过这事,谁人都知一向冷静自持的大将军这次是真的发了火,否则怎会舍得对手下的心腹将士心狠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