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曾说那日她劳累了一整天夜间还不眠不休的照料着欣妃,不曾说她冒着大雪去太医院求人,更是不曾说她被人戏耍着在雪地里跪了多久,只说那日,她没请来太医。
“莫说是你。”另一拿着剪子正修建花枝的婆子:“我从老爷搬来青州时就被买入了萧府,到今日都快二十年了,也不曾听过有哪门亲戚家中生了这么个艳滴的姑娘, 想着约莫是旁支的那个表妹嫁了人生的女儿?”
萧争也正等着他,见他进来,正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他后还跟着个小姑娘一同走了进来,便皱眉问:“这姑娘瞧着眼生,途儿你这是……”
等萧争终于将那封信看完,他长长叹了口气,又缓缓将那书信合上苦笑:“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回 收到她的书信,也同时知晓了她的死讯。”
话说到这儿, 几人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我这儿有一封信。”长星一边说着,一边从包袱中找出那封书信来,然后递给萧争:“您看了这封信,应当就明白了。”
“不怪你。”萧争摇,“韵欣在书信里说了,说你照顾她良多,若不是你,她在冷的日子,只怕是更难熬了。”
萧途一听这话,故意将长星拉到萧争跟前:“舅舅,您不认识她了吗?这姑娘可说是来咱们家认亲的!”
原本听着他们二人言语,萧途只觉得云里雾里,全然不知他们口中之人到底是谁,可这会儿听了萧争提及那人名字方才意识到了什么,迟疑问:“舅舅,你们说的那人是那位李小姐吗?”
虽说萧途已不是一回出海运送货物,可这种事情本领是一分,另一分是运气,也不怪每一回萧争都会替他担心。
萧争听底下人禀告说是萧途回来了,自然高兴,按着原本的计划,他应当还能有几日才能回来,如今提前回来,说明这一趟很是顺利。
又抬眼看向长星:“她这些年来,过得不好吧。”
萧争虽然不解,可还是从长星手中接下了那封信,接着打开,看到熟悉字迹的一瞬,他的手便止不住的发颤,嘴里喃喃:“是她,竟然是她……”
那两婆子一听这话连忙:“老爷那表姐早过了不惑之年, 哪里还能有这本事?”
长星跟在萧途的后进了萧府, 一进里边,那儿的家仆见了萧途都与他打招呼, 虽是唤他少爷,但却并不拘束,甚至还随意问起在上京的事,萧途也没什么架子,见人打招呼都笑着应了, 听人问起什么也都一一作答。
长星此时自然也已经知晓眼前人的份,她下意识抬看向萧争,见他着宝蓝色锦袍,量高大,虽已过而立之年,但却丝毫不见老态,若不是鬓间能隐约瞧出的几丝白发,是断断瞧不出他的年岁来的。
按着往常的规矩,每次回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去书房与萧争汇报此次生意明细,虽说此次带了个长星回来,可萧途还是按着往常的规矩带着人一同去了书房。
有手执扫把的婆子叉着腰:“我在萧家也呆了有七八年了, 倒是不曾听过老爷有这么一号亲戚。”
长星想说些善意的谎言让萧争的心里好受一些,可她的话到了嘴边,却突然想起欣妃最后的那段时日过得是如何煎熬,她没法毫不在意的将欣妃所经历的那些事抹去,便还是说了实情,“她过得很不好,她最后的那段日子虽然大多都是清醒的,受了不少病痛折磨,太医院的人嫌冷晦气,怎么求都不愿意来替她瞧瞧。”
萧争听了萧途的话,又是重新上下将长星打量了一番才疑惑:“姑娘,你父亲母亲是何人?”
萧途原本看萧争的反应,都几乎笃定长星不过是个小骗子了,可如今见萧争只是看了她带来的信便如此激动,又有些不敢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准备出外采纳的婢子听到这儿正是兴起, 忍不住插嘴:“或许是老爷那表姐又生了个小女儿?”
唯独他们问起长星让他不知如何解释,只:“是偶然遇上的亲戚,前来投奔舅舅的。”
对于他这舅舅始终未曾娶妻的缘由,他幼时也曾偶然间听他母亲提过,据说是心中有一人,好似
他知晓自己这个外甥虽说往日是个不拘小节的,但也绝不至于随便将好人家的姑娘就这样带回家,自然觉得古怪。
那些个家仆便都应下, 只是等长星跟着萧途走出一段距离去,他们又止不住小声议论。
长星说着声音越发艰涩,“明明只是寻常风寒,若是有人愿意来替她看看,给她开贴退烧药,她应当是能熬过那一回,可……我请不来太医……”
几个家仆闻言更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长星,长星不由得往萧途的后又躲了躲,萧途便:“那我先去见过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