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延怒气仍未消散。
“说书人说的不是皇上,还?是何拂逆了皇上?”
戚延只:“下去吧,此没有意思。”
戚延居高?临下,看向温夏。
无声的对峙,他是终占上风的强者。
离开茶楼,街上风清夜朗。
戚延握了握袖中?大?掌,紧攥又松开,想开口解释台下这桩事,温夏已抬眼温声问他。
他手掌握住她搭在?女臂上的手腕,纳入掌中?。
“臣妾习惯了,已不在?意世人说臣妾,臣妾也没有怪皇上说臣妾。求您放了说书人,勿因此小事让臣妾在?青州留下遗憾。”
戚延眼眸冰冷:“妖言惑众。”
戚延眸光更沉,自然看出了她的扭。
陈澜领命去办,消失得彻彻底底。
“难不是么。”
戚延沉了片刻:“那你?还?想去何?”
她本可以不用这般急切地跟上他的脚步,可方才那一求情,温夏在?他浑暴戾之下如以前那般惶惶不安,是无辜之人的命让她不敢退步,而戚延竟放过了。
“你?是不是认为朕抓此人就是要砍此人的脑袋?”
温夏摇:“臣妾不太想去,若皇上想去,臣妾可陪您。”
温夏白?皙的脸上没有伤怀,仍旧一如既往的婉然。她抬起杏眼,目中?也一片宁静,一双眼似温柔春江水,没有一丝在?意。
明明是要带温夏度过在?青州的最后一刻,让她不留遗憾,让她高?兴。
温夏拜了谢,跟在?他后。
戚延紧抿薄,她的话挑不出任何错来,但不知为何,这话听入耳中?并不悦耳。
戚延终在?步下几阶台阶后停下,等她跟上了才继续前行。
放下茶杯起:“皇上想离去?”
她轻抬的眼睫微微一颤,明明瞧见了,却只当未见着,低眉提着裙摆,另一只手伏在?女腕上,一心?留意脚下。
“去舫上小坐一刻,便回行吧。”他是在?询问她。
“他难不是妖言惑众?他拿你?跟妃子比,他说你?不过尔尔!”
戚延紧绷薄,调息沉住心?间淤堵的这口气,不想拿阮思栋他们说他的那一暴戾对她。
戚延却已经想回去了,但终还?是负手冷睨陈澜,眸底的警告在?言,再办砸就别想在?御前了。
戚延紧手上扳指,对上这双温柔眼眸,没有再解释。
“可这句话不是他说的,是皇上说的。”
戚延一时?怔在?原地。
他手掌仍未收回,停在?她跟前,绝不容人驳逆。
“台下念的天子是皇上吗?后有了新的妃嫔,臣妾回后,会尽中?责任,妥善为您照拂众位姐妹。”
…
他步伐很快,她需要急一些才能跟上他。
温夏却惊慌地抬起长睫,慌乱凝望他的那一瞬,杏眼楚楚,收回手去。
温夏正要回答,陈澜已赶来禀:“皇上,皇后,今夜环城河上游舫热闹,舫上有青州才子诗作画,在?开诗会。也有别的游舫正兴歌舞,皇上去看一看?”
她在?想,是不是他喜欢的这张脸就该这样用?
他的动怒不会写在?脸上,只在?他那双眼眸里,明明该是盛情峭隽的一双长眸,深不可测的森寒。
si m i s h u wu. c o m
戚延遥望水岸对面的忆九楼,放缓语气:“去楼上坐坐?”
他本就不是脾气好?的人,此刻也是因担心?她摔倒。
她始终是温柔,恭顺之态,好?似就算这台下说的是她,也都甘愿轻轻抿起角,一笑置之。
戚延微沉眸,这怎么能是旨意。
戚延久久望着她这双温柔的杏眼,她明明这般恭顺,善解人意到挑不出一丝错来,他却觉得这双眼不该是这样的情绪。
他停,温夏也停,安静侍立在?他后,并不促,安安静静地等候。
“臣妾并没有看到说书人何妖言惑众了。”温夏扶垂首:“请皇上勿要降罪于人,只是民间茶余饭后的故事,皇上是特意带臣妾夜游青州城的,若因此而让说书人丧命,臣妾惶惶难安。”
温夏依旧恭顺扶:“臣妾听凭皇上旨意。”
楼下大?堂涌入官兵,是方才陈澜去唤来的,官兵一声“妄议天家”,两个兵衙一左一右擒走?了说书先生,余下官兵在?楼下清场封楼。
他冷睨陈澜:“让官府教?训一番就放了。”转大?步走?出雅间。
她比他矮许多,那日?握她手中?梅枝丈量,她只及他膛,这般垂眼看她,恭顺安静,不再是幼时?那个欢喜蹦跶的小女童了。她风寒刚愈,颈间狐裘雪白?的绒扫着下巴,将颈的伤口遮得密密严严,但那夜抱她回房,他见伤口还?有些红痕。
一路行去岸边,漉漉的石阶上有深深浅浅的水渍,戚延行在?前,朝温夏伸出手掌,带她行这脚的台阶。
温夏抬起眼:“皇上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