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公子寻的翡翠石，派了千人去西南边上的洼底国千里迢迢带回来的呢！这是二公子编的曲子和一卷琴曲古籍，他说您一定会喜欢！三公子送来了好多有趣的话本，还有几卷他写的游记！”

        温夏爱不释手抚摸这些宝物，抿轻笑：“好生收起来吧，保好了，二哥哥的曲子给我，我去琴房练练。”

        她闻声欣喜地起，提着裙摆小跑到雕窗前。

        听礼尚书与两位老臣禀报着戚延今日在朝堂的态度，太后疲惫垂眼，支着太阳，被戚延的逆反又气到胃痛。

        她希望她的夫君温贤雅，文武皆备，会音律会审美，而又不失风趣，懂她护她。

        温夏笑着说好，可笑容忽地僵在了脸上，清澈杏眼中有些迟疑与黯然。

        温夏坐在妆台前，镜中人肤若凝脂，云容月貌，正任人在发髻间簪上一枝红梅钗。

        如今，不会再有人问温夏她想嫁给怎样的郎君。好像她生来就是要未来皇后的，她的想法又称得上多重要呢。

        青州的冬倒比京都晚了些，母亲与太后都在信中说北地与京都皆已下雪了。温夏在书房回信，窗外仍是萧瑟阴天，风很轻，空气里透着寒气。

        温夏很是欢喜，三个哥哥这大半年来已为她送来不少好东西，虽然她也很爱这些宝物，可跟哥哥们的感情相比，她开心的更是被亲人记挂的温。戚延早在她离京前便已下令不许温家将领擅离职守，否则哥哥们早来探望她了。

        香砂清脆的嗓音隔老远从外传来：“娘娘，三位公子又送来好宝贝了！”

        “先收着吧。”温夏边只有温柔浅笑。

        今日在信中提到，快到年关，会想办法让温夏回过年。

        温夏嘱咐：“冬日天寒，莫让他们受了凉，姜茶与温酒都备够，冻伤药也不能缺，让大家歇了再走。”

        太后的回信很快，几乎每隔三五日便有信来。

        白蔻领命去办。

        为皇后，她只能回好，顺应太后的安排。

        温夏欢喜地漾起角。

        屋外白雪皑皑，花枝与阙皆如盖上鹅白被，天地之间似只余这洁白颜色。

        白蔻打起珠帘行来，一面请安一面笑：“昨夜婢便见下大雪了，狐裘与碳炉早备好了。”

        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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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蔻将注满热水的汤妪送到温夏膝上，温夏一面握笔回信，另一只手贴着汤妪取。

        她说到克俭克勤，如今全都到了。

        温夏眼生欢喜，最后写完问候的字句，命白蔻将信装好，轻快地起。

        就像她的四哥哥一样。

        最终，温夏只是在庭中小小地挼了一把雪球，任雪片落在发梢，高兴地漾起角。

        …

        殿中炭火烘起一室意，戚延近日勤勉了许多，好像自温夏离开后，他便给了太后脸面，大臣递上的奏疏都阅着，面上也并无抵之色。

        她多想告诉四哥哥，虽然爹爹收养他最晚，可她对他的喜欢并不比三个哥哥少，他永远是她的亲人。

        时光荏苒。

只有绵绵不尽的烦恨。

        香砂：“娘娘，婢为您提上碳炉，咱们去赏雪吧！”

        这冬日越来越冷，一早香砂支起窗瞧见外白茫茫一片，惊喜地喊“下雪了”。

        几个大臣离去后，太后起亲自去了趟乾章。

        白蔻：“娘娘，这般好的玉石，咱们不一对好看的镯子吗？”

        也许更在意的，是心里那跨不过的坎，见着雪就想起观宇楼那一望无际的雪白世界，和漆黑晦暗的彷徨无助。

        这大半年来，太后明白戚延是铁了心不想让温夏再回到来。

        她们的主子向来心善，一些小兵耳朵上的冻伤她都瞧在眼里，为他们备全了伤药，对护送这些宝物的小兵们都关怀备至，感激他们星夜兼程、一路劳苦。

        从出生便金玉无缺的贵人儿，何曾受过如今这种种苦楚。

        …

        她不再喜欢戚延那样居高位的贵人，即便他拥有江山，拥有那般英隽的。

        温夏却说不清心中滋味，能回对温家来说自然是好的，可她自己却更宁愿呆在这清净之地。

        台上年轻俊秀的新郎正与新娘拜上天地，琴声鼓声洋洋喜气。

        只是每回爱不释手抚摸这些琳琅翠玉时，眼里出的欢喜与克制，每每都让白蔻与香砂两个近人看得心疼。

        可如今她是大姑娘了，生了自己的想法。

        “太医之前说我不可再多看雪，容易引发旧疾……”密长睫轻颤，温夏临窗拢紧上狐裘，在犹豫要不要出去赏雪。

        时光悄然而过，挨过炎夏与凉秋，转眼已进冬季里。

        可惜人生世事难料。那时回京，只以为天长地久，只以为日子寻常，并不知那一面便是长别。

        可一切却并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