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酒意上来,两人借着醉意断断续续聊下去,直到外的天彻底黑沉下来。
和亲的仪仗隆重,走得自然便慢许多。
而正在这时,契丹王廷骤然剧变。
长乐叹了口气,同他一碰杯,举杯饮尽后问:“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还……稀奇。没想到有天能听你说这话。”
阮元修垂下眼去,缓慢应了一声:“好。”
十日后,仪仗才行至北疆。长乐一时不适应水土,又休息了两日才再启程。北疆地广,风沙大,路又难行,真正走到契丹的地界,算来还得四五天。
眼见着三王子要搭上大周这层姻亲,趁三王子亲自领兵在外,尚未回到王廷,大王子挟制重病昏迷的契丹王,迅速获得各族支持。而后契丹王“重病不治”,不到一日的功夫,契丹王廷便彻底变了天。
可若是宁珣有急事理,不在她边,她便会一直等着,等到人回来。这时候单纯抱着通常便不用了,她不是刻意撩拨,但她深更半夜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抱得又实又紧,即便心疼她没歇息好,他也鲜少能克制得住——末了她疲力尽在他怀里后,反倒能睡得安稳一些。
宁珣存心给衔池找了些旁的事情,好清清心绪,趁着天气好,还带她去京郊骑了好几回——春猎那回遇险没让她就此怕了,反倒叫她开窍了似的,回来后断断续续也练过几回。这一阵练得勤,白日里累得不轻,她骑术是越发湛了,夜里却仍睡不安稳。
衔池自己也不知是为什么。
阮元修默然喝光了杯中酒,半晌,突然开口:“对不起。”
平心而论,最难过的那一阵儿已经过去,她心里也明白,等宁珣即位那天,一定会把长乐接回来。
长乐一愣,又满上一杯,一饮而尽。
一月之期,说长也长,说快也快。
听起来似乎是好事一桩,但新任契丹王嗜战,原先与大周相商的和谈一事怕是就此作废。
他知。
她这么缠着他,宁珣心里受用得很,但总归怕她是忧思过重,会伤了子。
想了想,又补了句:“琼林宴不算。”
她走后,琼林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吃了什么,阮元修一概都不记得。
“你得一路听我的,不能撞我——但也不能不说话。”
而这时候将大周公主送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末了,长乐打开窗子散酒气,“想我的送亲使啊。”她坐在窗边支颐看他,“也不是不成。”
快,桌案对面的人却几乎没怎么动筷。
不止于此,他自然也看得出如今的云丰城是块人人皆可染指的肉,已经在集结兵——若非军中三王子的旧太多,新任的将领一时控制不住,怕是再等两日,契丹大军便要压向云丰。
可心里总隐隐发坠,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她不是患得患失的子,白日里还好,一旦到了夜里,半梦半醒间,就总有一脚踏进悬崖的滞空感——总要抓住点什么,才能安心。
新任契丹王当机立断遣将领征讨三王子,双方大军厮杀间,三王子却不知所踪。
北疆地广,那浩浩一支送亲的仪仗,走出了城池,便汇入了大
长乐启程后,宁珣除了去上朝,更是几乎一刻也不离她。可饶是如此,她也常常半夜惊醒,若是在他怀里醒来的还好,她听一会儿他的心声,慢慢便睡下去了。
于是她倒了两盏酒,一盏拿给他:“还没陪你吃过庆功宴。”
皇帝急召送亲仪仗回京,却发觉送亲队伍不知是出了什么变故,竟同朝廷断了联系!
那天她只去了个面,便推说不适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