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在想，是这幅画先画完，还是你先到孤的眼前来。”宁珣低tou望向她，他shen量比她高出不少，即便是隔了一张书案站着，这样被他望住的时候，她也总有种被他笼住的错觉。

        他书房不算太nuan，稍带些冷气，这样的温度让人清醒，也放大了一切感官。

        明明上辈子她是很熟悉这样的距离的，可不知为何，眼下这刻她却有些不自在。

        不自在归不自在，该演的也还是要演好。

        衔池小小地xi了一口气，抬眸与他对视，眼中点点笑意化开，“还好是我先来了一步。”

        她鬓边那支步摇的liu苏随她动作微微dang了一下，勾住发丝，便歪斜下来一点。

        宁珣伸手替她扶正，似是随口问dao：“你很喜欢步摇？”

        衔池暗自奇怪，她不过刚好今日dai了一支而已——还是蝉衣临时起意给她换上的，他为何会这么问？

        “算不上喜欢。”这话是实话。她对这些东西本就无可无不可的，步摇确实麻烦些，尤其是tiao舞的时候。

        话刚说完，她便意识到这是他赏下来的东西，这样说怕是不好。衔池立ma找补了一句：“但若是看的人喜欢，也便算得上喜欢了。”

        她说这话时仍直直望着他，却见他移开视线，深深看了那支步摇一眼。

        宁珣nie住她发上步摇的手重重摩挲了一下。

        上元夜时她落在他手里的那支赤金衔珠步摇，像是他人所赠。对方shen份不俗，但是为何，没将她从夺月坊接出去？

        因为他那二弟不放人？因为她会tiao桃夭？

        其实不guan被送来的人是谁，那夜tiao的是不是桃夭，这人，他都会收。

        真是多此一举。

        宁珣松开手，坐到椅子上，姿态闲散，转而看向瓷碟里她带来的海棠酥。

        衔池对他总有种近乎直觉的min锐，几乎立时便意识到，自己怕是又不知怎么惹着他了。

        怎么重活一世，他比沈澈还难对付了些？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便见他拿了一枚海棠酥，看了一眼问dao：“你zuo的？”

        自然不是。

        上辈子她亲自zuo的时候，他从来没问过她这个问题。再说“亲手”这个举动也只是为了给池家监督她的探子看，她也不太在乎宁珣知不知dao——虽说有蝉衣在，宁珣也很难不知dao。

        而今她才刚来，池家的人一个月后才会来cui她，她自然不着急表现。

        衔池摇tou，那步摇便噼啪作响，难得真的实诚一回：“不是。我手笨，zuo不出这么好看的茶食。”

        宁珣的目光被她撞在一起的步摇坠珠引过去一刹，又收回来，“来谢孤，拿的却是孤的东西，算什么dao理？”

        他早知dao这海棠酥不是她zuo的。

        他画那幅画的时候，问了一句她在zuo什么，便有gong人将她的动向细细地禀了一遍。

        gong人说她在厨房时，他还没多想，只吩咐下去，给她那儿单独开个小厨房。

        直到他听到她是想来谢恩。于是他便随口问了一句，她zuo了什么来？

        gong人迟疑半晌，才dao：“什么也没zuo。宋姑娘......拿了刚出锅的海棠酥，这会儿怕是要到了。”

        衔池听了他话，也跟着又看了眼那碟子海棠酥。他这话不公平，东gong里的一花一树一针一线莫不都是他的，再论起来，东gong里的人也都是他的，她来谢恩，能拿什么不算是他的东西？

        这样想着，她也就说出了口：“这东gong里，还有什么不是殿下的？”

        宁珣轻笑了一声，抬眼看她，目光发沉。

        在衔池怀疑他这一眼别有深意前，他又坐直了shen子，将那块海棠酥丢回碟子里，“能说惯dao。”

        像是不再计较了。

        如今算是两人“刚认识”，她不好在书房久留，以免显得心怀不轨。更何况她还未完全适应这样子的宁珣，他的举动总出乎她意料外，让她措手不及。

        她需要时间，在这期间，离他远些总没错。

        衔池行了一礼，“若殿下没有旁的事，衔池就先退下了。”

        宁珣没为难她，点tou放人走之前，还叫gong人给她准备了手炉。衔池松了口气，接过手炉娴熟谢恩，不过刚要走，便又听他dao：“今夜孤会去你那儿。”

        她的步子便生生止住了，整个人显而易见地一怔。

        上辈子她自正和二十三年正月入东gong，直至正和二十六年秋末东gong大火她搬回池家，在此期间三年多的时间里，宁珣从未有一次夜里是歇在她那儿的。

        如今这才几日？

        衔池久没动静，宁珣抬tou看她的背影，意味深长：“你不愿意？”

        自然不愿意。

        怎么会愿意？

        但她突兀想起自己昨夜为打消他疑虑的那句“一见倾心”，霎时ba了she2tou的念tou都有。

        衔池转shen看向他，眉眼带笑，“怎么会不愿？方才是高兴太过，路都忘了要怎么走。”

        挡在shen后那只手却掐得手心发红。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