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衔池在心里叹了口气，索诚恳：“对不起。”

        宁珣端详了两眼手中步摇——赤金衔珠的款式，工艺是一等一的细，一眼便知其造价不菲。尤其是这样成色的东海珠，怕是千金难求。

        若非如此，方才他手中长剑出鞘时，被斩落的就不仅仅是飞箭了。

        屋里没有外人，青衡回禀完径直跪下请罪：“属下失职，竟让那群贼人伤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这时候思虑得倒周全了。

        是他方才护着她在地上时，她掉下的。

        这步摇够格出现在任何一位郡主乃至公主的妆奁中。

        所幸那一箭虽深，却未伤及骨，只算肉伤。

        宁珣一时被她气得想笑，摸出一袋碎银子扔给她，见她拿了钱毫无留恋抬就走，忍了又忍，还是语气不善地嘱咐了一句：“往东走，人会少些。”

        她刚要走，又被宁珣叫住：“屋里有件斗篷。”

        宁珣一手捂着左肩，倚在门边，疑惑抬看她。

        *衔池自上元夜后，便以潜心练舞为由，躲了五六日的人。直到脖子上的伤果真如宁珣所言，只留下一极浅的痕迹。

        她该学的手段早就都学过，舞也早排得天衣无，只安心等着被奉

        过了良久，他才听自家殿下稳声叫起，免了他的责罚。

        唯独与此女相关的事上，他竟无一次读得明白殿下的心思。

        她站在一边，说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前脚刚走，青衡立领了医师进来。

        宁珣面色苍白，嗓音已经全然哑下去，医师将他肩理好的伤包起来，他这才放下了方才手中便一直握着把玩的小玩意儿。

        宁珣向她伸出手，在她丝毫没明白过来的眼神里叹了口气，“扶我。”

        外人多眼杂，她那衣裳染了血，不宜再招摇过市。

        只要将箭取出，止住血，剩下的慢慢养就是。

        医师剪开宁珣左肩衣裳，小心翼翼将箭从他血肉中向外取。

        衔池只冲他晃了晃钱袋子，也没回。

        衔池架住宁珣时，才知他伤得不轻。他几乎将大半重量压给了她，她艰难扶着他走到门前——门外应当有他的人在准备接应，他需得一面，让他们知情形何如——可她在，他们怕是不便现。

        宁珣闭了闭眼，再是能忍额也沁出了豆大的汗珠，手上用力摩挲着什么，吩咐青衡将方才外的情形禀给他听。

        她心里本就还有三分愧疚，话出口时酝酿成十分：“我不是故意拉你来替我挡箭的，我……”她顿了顿，声音小下去：“我一时害怕，没反应过来，不知怎么就……”

        他本想斗胆再多说两句，但看见殿下已有几分倦意，还未出口的话就又吞了回去。

        她心里清楚，宁珣分得清她是刻意为之，还是慌乱之下阴差阳错——何况那箭本就是冲他来的，他又正拉她起。

        方才她那样子，也确实是受惊了。

        东珠光泽盈，宁珣微眯了眯眼，夺月坊人不少，他那二弟，究竟为何独独选了她？

        她原本好了东夜宴因为“各种缘由”而推迟的准备，可没想到，这一世的东夜宴，依旧定在了正月二十七，分毫不差。

        所以宁珣寻由让她走的时候，她从善如应下了。

        她犹豫了一下，期期艾艾：“有银子吗？借我二两，我得换一行才能回去。”

        他自边疆起便追随殿下，为殿下一手栽培的影卫首领，很多时候虽不及殿下高瞻远瞩，却也能将殿下的心思猜准七分。

        衔池低看看衣襟上的血迹，明白过来，进去披上斗篷，却在宁珣面前停住步子，一时又不急着走了似的。

        青衡斗胆望了一眼——是支女子的步摇。他几乎立时便猜出这步摇的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