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没什么警惕,说的又是满朝人尽皆知的事儿,自然也就没注意到旁边面紫纱的舞女逐渐放缓的动作。
她要起的前一刻,忽的听见一句:“......东那位,被罚了禁足思过。”
干净利落,无迹可寻。
他眼前倏而闪过那张灼若芙蕖的脸,她眸中带笑,似是天然带了些嗔怪对他:“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来寻我。”
宁珣了眉心,尽量平稳着声儿:“怎么死的?”
“这事儿谁不知?”其中一人笑了几声,笃定:“还是为了私盐案,太子回京后便没什么建树,好容易领了桩差,又没办好,圣人可是气得不轻。”
没有人进出,只有青衡着了一夜行衣,无声跪在太子面前。
上辈子这时候她还不知宁珣长什么模样,也不曾进过北苑。她并非销金窟里出来的真舞姬,不曾有过贪痴妄念,对太子一知半解的那份懵懂显得尤为可贵,池家看中这点,在将她送进东前,几乎没怎么告诉她,她将要面对的那位究竟是什么样子,又都经历过什
宁珣眉宇间染上戾色,闭眼呼了几息,似笑非笑:“死了?孤几个时辰前,才同他见过。”
湖中冰寒凄骨,她似是要被冻得僵死在里。
衔池端着温好的酒,推开一扇雅间的门。
衔池将温碗盛满热水,指尖氤氲上些许气。
冷汗了里衣,她往外望了一眼,天还没亮。
没想到连同林参议在内的三个人,皆是横死当场。
沈澈本不该查到夺月坊才对。
青衡小心觑了一眼,艰难:“……一箭穿心。”
衔池猛地惊醒。
京中舞坊不少,可像夺月坊这般,单独开设北苑以供权贵消遣的却少见。
梅娘这几日不知怎的,不再是把她往那儿一丢了事,反而事事都亲自盯着——梅娘那双眼,乍一看多情得勾人,再细看时,便觉她眸中点点似是而非,似是能将人心肝勾出来剖开,什么都瞒不住。
子比脑子反应得更快,她起的动势生生止住,转而将酒倒进注子里。
衔池将酒搁下,正准备退出去——她在北苑进出这些天,慢慢也学了几分识人,因着只一眼便看出这间的两个不过富贵闲人,她没必要多留。
她刚要挣扎,眼前却倏地寒芒一闪——箭簇由远及近,骤然放大在她眼前!
*天将明时,太子寝殿突然掌了灯。
鲜有人知,这儿是攥在国公世子手里的。
她单是应付梅娘和沈澈,便已经吃力——好在自那日后便再没看见宁珣,不然东还没进,她怕是要先耗空在这儿了。
凶手肆无忌惮,连现场都是他带人去了后才草草清理了一遍。
只这一地方,沈澈的消息都不能不灵通。也便是说,她若存了心与池家、与沈澈争个高低,这满京的耳目,她避无可避。
青衡低着,“属下失职。本是怕打草惊蛇,才只留了两个人在林参议那儿。实在没想到......”
不过几日,衔池便在北苑见过了各色人等,有用无用的消息听了满耳朵,越听,便越是心惊。
宁珣心里清楚,在夺月坊里,沈澈眼子底下,留两个人护卫已是极限。
舞姬在小台子上着胡旋舞,足腕银铃清脆,一声声儿,叫人听得眼发直。
另一个摇了摇,神秘兮兮:“你细想,若只是因着私盐案,怎么会拖了这些日子才发落?那林参议的死讯,传回京也有几日了罢?”
究竟是怎么走漏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