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池摩挲了两下手中的护符，叹了口气。算了，就给他一个吧。即便要扔要烧的，也随他好了。

        衔池：（试探一下）（再试探一下）（救命玩脱了！）（尝试圆回来）（继续试探）

        他们都说，这护符很灵验。

        她回看了他一眼——神佛在上，过了今夜，只希望以后一面都不要相见——没成想他也在看她，她的目光猝不及防撞上他，便空白了一瞬。

        他一夜行衣全然进了夜色，倘若不出声，即便是近在眼前，也会被人无意识地忽略过去。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外远远传来的细微脚步声，当即噤了声，消失不见。

        毕竟上一世，他的命途也不好。若能康健一生......想起东那场大火，她不自觉伸手，在前按了按。

        “比你早些，今夜就走。”

        “去吧。”

        他肯捞她这一把，就说明，宁珣对她的疑虑还不算深。

        她自顾自走过去，借他的烛火点了香，敬拜佛前。

        庙里陷入漆黑夜色，与外在一，连带着那尊金佛像，也匿了形。

        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对她查得太细。她记得自己夺月坊里的份是沈澈亲自盯过的，虽是提早了些，但应当还得住。

        衔池强忍下去，连眉都没皱一下。

        像是被烟尘呛了满肺似的。

        她抓的地方靠近剑柄，同他的手几乎挨在一起。这样仰着看他时，未免便靠得太近。但这个距离于她而言是熟悉的，她没觉出什么不妥，只望着他的眼睛，娴熟地笑着同他谢。

        “她若真是有心接近，无论是奉了谁的意思，杀了就是，不必再回禀。”

        她看向手中的护符，突然记起在东的时候，她打着他的旗号去护国寺求护符回来那次，他在她房里问她那句“护符呢？”

        衔池走出去，抬看了眼被乌云遮蔽起的月亮。

        拿定主意，衔池收拢心神，拜了最后一次。

        他早便发觉，她看起来虔诚，实则心不在焉。一边糊弄，一边还偏偏要拜。就算真有神佛，哪个会成全她？

        大不了这两天她再为池清萱重新求一个。

        等她走远，横梁上倏而下一人影，单膝跪在地上，向宁珣行了一礼，“殿下。”

        上辈子，她没把护符给他。

        宁珣轻笑了一声，衔池自然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只当他心情好，借机装作随口问：“你还要在这儿留几日？我过几日就要下山了。”

        那一瞬间，不知怎的，她心里竟极短暂地胀了一下。

也还不算痊愈，若是再压一下崴一下的，怕是真要难好。

        地上的人影依然不动，似是有些迟疑，半晌才问了一句：“属下愚钝，还请殿下明示，若是属下查出什么来......”

        庙内。

        她还是笑着的，但原本满载在眼中的盈盈笑意却于瞬息间褪了个干净。

        可算是让她等到了。等他一走，她就开始找东西！

        “是！”那人领命，烛火一跃间便消失不见。

        烛火兀自颤着，他两指压在烛芯上一再一捻，火苗生生捻灭。

        第8章

        衔池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将欣喜压在心底，面上反而出两分错愕，“这么快？”

        青衡说完，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壮着胆试探地问了句：“即便如此，那舞女在这儿见过殿下，属下以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不是得早，他是东，接连几天夜里都不在里待着算怎么回事？

        第三夜。

        话说完她便退了一步，步履如常地离开。

        衔池推门进来时，见宁珣正在端详手中长剑。长剑出鞘一小段，在昏黄的灯烛下，泛出寒光。

        宁珣没接她的话，她心里正雀跃着，连带着看这天天跪的佛像都顺眼了不少。

        见自家主子并没有一口否决，他继续：“不如今夜属下就去......”

        宁珣负手而立，望着那尊佛像，听着跪在地上的影卫统领青衡回禀。

        “看清楚了。”

        只希望......过了这遭，她和宁珣，别再有什么交集得好。

        宁珣见她突然正色起来，拜得诚心诚意，刚有些诧然，便见她起回，将手中宝贝似的捧了好几天的护符递到他眼前，认真看向他：“这个给你。”

        她自然知这样很危险，可不入虎焉得虎子。

        宁珣抬眼看她，咔嚓一声，剑鞘合拢，“脚还疼么？”

        衔池回，像是有些讶异他还记得这回事儿，“多少还是疼，但好在你昨夜接住了我，没再伤到，应当就没什么大碍。”

        宁珣：......

        他“嗯”了一声，看她如往常一般跪拜。

        宁珣伸手在烛火边，垂眸看着微微跃动的烛火，问：“看清楚脸了么？”

        作者有话说：

        ◎若真能再碰上，那时再杀也不迟。◎

        方才那下她倒得太急，他虽扶得及时，脚腕也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那这几晚的事儿，她就可以全瞒着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