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夜辰好说歹说，终于还是把妹妹劝回了主宅，让她再见一见邢之。

        “你起码得听他解释一下再zuo决定吧！”

        哥哥这样说。

        “你要真想废了他，就亲自去跟他说。”

        蒋夜澜来到主宅的地牢。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主宅的地牢里阴暗shi冷，即使是白天，也昏暗得让人分不清天色。冬天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透了进来，地面上常年累积的血迹无论怎样也无法彻底洗掉，在此刻全bu都凝结成了一层粉红色的冰霜。

        看守恭敬地为她打开了牢门，蒋夜澜走了进去。

        邢之低着tou蜷缩着跪在角落的阴影里，听见她的脚步声，缓缓抬起tou来，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已然装满了沉重的眼泪。

        “小姐……”

        邢之唤她。声音沙哑。

        蒋夜澜不知怎的，在此刻突然很想转shen逃跑。

        她不想听邢之亲口对她说他喜欢上了另一个姑娘，她也不想看邢之跪在地上给她磕tou求她成全。

        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害怕过。

        她紧张地盯着邢之的嘴，几乎是心惊肉tiao地等着他说下一句话。

        邢之跪在地上，仰起tou望着小姐。

        他等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被小姐废掉了。

        这便是他和小姐的最后一面了。

        邢之伸着脖子，想再努力地，认真地看一看小姐，可地牢里太昏暗了，小姐逆着光站在他面前，他眼里又全是shi热的眼泪。

        他甚至看不清小姐的脸。

        邢之放弃一般地垂下tou，泪水瞬间从眼眶脱落，啪嗒啪嗒地砸在结了一层冰霜的地上，把地面tang出了许多细碎的小dong。

        他本来就不pei。

        他丑陋、蠢笨、卑微又低贱，这样的他能够陪在小姐shen边这么多年，已经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可他终究还是福气浅薄，和小姐相chu1的这短短二十多年，已经花光了他这辈子所有的运气。

        如今他只想再看小姐一眼，上天都不肯成全。

        邢之就只是蜷缩着跪在地上默默liu泪，并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蒋夜澜看着他，只觉得心口闷痛，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邢之以为小姐就要这样离开，连忙挣扎着爬了过去，跪俯在小姐的脚边。

        或许因为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他竟然胆大到直接抓住了小姐的ku脚。

        “小姐……”

        邢之抬起tou，颤抖的声音里是那般的绝望。

        “小姐……”邢之紧紧攥着她的ku脚，就像吊在悬崖边的人抓着唯一一gen救命的藤草，“小姐，邢之能够活到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蒋家和小姐的恩泽。”

        “nu才zuo错了事，惹小姐怒火，沦为废nu，就算被赐死，nu才也心甘情愿。”

        “可是，就算要再违逆您一次，nu才也要说，nu绝对没有对小姐不忠。”

        邢之说他没有不忠，蒋夜澜感觉自己似乎终于能正常地chuan上一口气。她低tou看着他，这nu才熟悉的面庞由于极度的悲伤，好像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小姐低下了tou，而小姐的脸似乎也贴近了一些。邢之像一个近乎失明的人，在一片黑暗中看见了一束点燃的，tiao动的烛火。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追随着自己内心的声音，再次开口：“小姐…邢之一直知dao自己丑陋、蠢笨，命也轻贱……但，但邢之只属于您。求您相信nu才一次，求求您……”

        邢之突然跪直了shen子，抬起tou抓着她的衣角，一双乌黑的眼睛认真地看向她，就像十几年前，她站在屋檐下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邢之这些年，眼里就只有您一个人。”

        “邢之的心早就容不下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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